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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苓走之前给汤如翡买了烤鸭。
汤如翡在禅房里跟主持做功课,她不方便进去打扰,写了一张纸条同汤如翡告别,怕汤如翡眼里只有烤鸭忽略纸条,她把纸条夹在了两只烤鸭包装盒的中间。
萌萌收到消息开着车在山下等她。
“苓苓姐,回公寓还是去哪?”
温苓嘴唇动了动,她不知道该去哪找傅京曜,本想在微信上问一句,可鬼使神差地,温苓点开了陈之瑶的朋友圈。
她最近像是在跟人炫耀似得,每天都发一条似是而非的朋友圈。
前天一条是张蓝宝石项链,附带着专柜小票,价格两千多万。
昨天一条文案是「老公送的耶!」,配图是一张桃粉色布加迪Chiron,国内落地价格超六千万。
温苓记得傅京曜车库也有一辆蓝色的布加迪Chiron,跟这辆车像极了情侣车。
今天也发了一条朋友圈,就在二十分钟之前,是一张偷拍角度的照片。
文案写着:「他喝酒好帅喔,嘻嘻,再帅旁人也嫉妒不来,他已经是我的家属辣~」
温苓点开那张照片,嘴唇一点点抿起来。
照片上只露出男生一截修劲的手腕,但那截手腕上带着的理查德米勒RM050是傅京曜最近常戴的一只表。
“去「空城」。”温苓轻声说道。
陈之瑶确实是在炫耀,跟她炫耀,温苓明白这个道理后,点进陈之瑶的聊天框,看见了陈之瑶加上她微信好友之后发来的两条莫名其妙的消息。
「结婚证的一角和一长串得意的emoji小表情。」
现在看来,这两条莫名其妙的消息不再莫名其妙,结婚证是陈之瑶和傅京曜的结婚证,陈之瑶跟她不合这么多年,如今嫁给了温苓深深依赖着的傅京曜,成为了傅京曜最亲密的家属,地位远超温苓,陈之瑶如何能忍住不跟她炫耀。
如果不是傅京曜要瞒着,陈之瑶不会这么暗戳戳炫耀,她恐怕要敲锣打鼓办上一个三天三夜的宴会高调宣布自己已经跟傅京曜结婚。
车子一路从郊区开往市区最繁华的街道。
温苓坐在后排,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傅怀慊给她的那张照片,照片上也是一张结婚证,不过比陈之瑶发的那一张更全,陈之瑶和傅京曜的合照被民政局的钢印戳在上面。
两人对着镜头笑的甜蜜,宛如一对恩爱十足的热恋夫妻。
“苓苓姐!下雪了!”驾驶室传来萌萌的惊喜嗓音,“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诶!”
温苓把照片放进口袋,看向车窗外,是棉絮似的小雪,要仔细去看才能看见那星星点点一触即化的雪花。
她想起来她十五岁读高一时,那年冬天天气预报上的大雪始终遥遥无期,温苓是南方姑娘,她对雪有种执念,即便在荣城生活的几年也见过雪,但每年还是会期盼着下雪,那一年雪长久未至,她忍不住同傅京曜抱怨说今年不会不下雪了吧?就在她抱怨的第二天,她还在教室上课,外面飘了雪,一开始是风一吹就散的小雪,后来变成了大雪。
她课桌洞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傅京曜第一时间告诉她下雪了,并且盛情邀请她逃课去看雪。
温苓那时候是三好学生,不愿意逃课,微信上给傅京曜回了一个【不】字,等下课,傅京曜过来她教室门外的走廊上,笑容灿烂地朝她招手,让她从教室出来。
两人一同趴在栏杆上看外面簌簌下落的大雪。
温苓心里开心,她听说初雪许愿会比较灵验,便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傅京曜一直低头看她,看她被冷风吹红的鼻尖,看她雪白漂亮的脸蛋,等她睁开眼,他大手压在她头顶,笑容阳光,说小茯苓,以后每年第一场雪我都陪你看。
……
温苓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拿起手机,给傅京曜发了一条消息。
小茯苓:【京曜哥,外面下雪了,你今天来剧组看我吗?】
等待傅京曜回复的时间,温苓什么也没做,只低着头,安静着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
“嗡嗡。”一声,有消息进来。
来自傅京曜。
京曜哥:【苓苓,我现在在公司走不开,晚上我去剧组接你出去玩。】
温苓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本就是试探,可试探的结果让温苓如坠深渊。
他分明在「空城」陪陈之瑶玩乐喝酒,却骗她说自己在忙工作,就像他分明已经跟陈之瑶领证结婚,却骗她说一定会娶她。
「空城」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即便是青天白日,里面仍旧纸醉金迷喧闹迷人眼。
温苓走进大厅,握着手机,目标明确走向电梯间,去了三楼。
傅京曜在「空城」有一处专属的包厢,是「空城」背后的大老板跟傅家交好,买给傅家一个面子,单独给他留了一个包厢,傅京曜每次兄弟聚会,都会在那个包厢。
温苓快步走到包厢门口,却在手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包厢门半掩着,富家公子哥的喧闹声从不大不小的门缝里传出来,里面似乎正在起哄,热闹不已,温苓握着门把手,垂着眸,动也不动。
像是过了半分钟又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温苓推开了那扇门。
包厢里太热闹,没人注意到门被推开。
温苓站在门口,透过大敞的门,看见被富家少爷目光聚集的中心,是傅京曜搂着陈之瑶的腰低着头在吻她。
傅京曜的好友向铭陈望吴侗都在,每个人都发自真心地热情地起哄着一对从头到脚都般配的夫妻在接吻。
傅京曜还没发现温苓的存在,他一手搂着陈之瑶的腰,一手抓着陈之瑶的手,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向铭是第一个发现了门口的温苓,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告诉傅京曜,扬声再次起哄,“舌吻!舌吻!舌吻!”
陈望妹控,不希望自己妹妹像个猴一样被围观,去踹向铭,笑着骂一声“去你的!”,就是此时,陈望发现了温苓。
紧接着便是吴侗。
几位好友一对视,想着也不能太坑兄弟了,向铭先摸了摸鼻子,去推傅京曜。
包厢里没了几位少爷的起哄声,来凑热闹蹭酒喝的小鱼小虾也不敢吱声,便安静了下来。
傅京曜被向铭用手臂一鼓捣,他薄唇离开陈之瑶的嘴唇,去看向铭,挑着眉:“怎么?见不得我跟人亲嘴——”
他话都没说完,因为向铭在冲他挤眉弄眼,傅京曜一头雾水抬头去看包厢门口,温苓站在包厢门口,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傅京曜眸底闪过一丝慌张,他几乎是立即推开了腻在他怀里脸色羞红的陈之瑶,不管陈之瑶被他推的踉跄了几步,他大步朝包厢门口走,嘴里着急道:“苓苓,你怎么来了?那个,我刚才是在咳咳,我喝多了……”
他走过来,肉眼可见地慌张地拉住温苓的手。
温苓用力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傅京曜更慌了,他薄唇抿起,压低声:“苓苓,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苓没有一走了之,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她嘴唇颤了颤,说:“我想的什么,京曜哥你知道吗?”
陈之瑶被推开也不恼,她被哥哥扶了一把,站稳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温苓,手里有很多小动作,比如去摸脖子上傅京曜送的蓝宝石项链,又比如故意抬手给温苓展示她无名指上鸽子蛋大的钻石戒指。
温苓低头去看傅京曜的手,果不其然,他右手无名指上有一枚男士素戒。
傅京曜从来不喜欢在手上戴戒指,说太娘了,眼下还戴在了无名指上,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温苓眼眶在这时忍不住红了,她声音发颤,委屈不已,“你说你要娶我,京曜哥,你不能一边说着娶我,一边跟别的女人领证结婚,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供你和你的兄弟取乐的玩物是吗?”
傅京曜急忙解释:“不是的,苓苓,你听我解释!”
温苓摇摇欲坠着,声音却坚定,“好,我听你的解释。”
傅京曜顿了顿,他要说的话不能当着陈之瑶和陈望的面说。他抬手去拉温苓,“我们去其他地方说。”
但是陈之瑶不乐意了,她过来抱住傅京曜的手臂,亲昵地靠着傅京曜,仰着下巴,一脸不屑地看温苓道:“京曜,你现在是我老公,你在我面前跟别的女人一起玩消失,你觉得我会同意?”
傅京曜顿住,父亲的话言犹在耳,他不能跟陈之瑶撕破脸。
他只能低头先去哄陈之瑶。
温苓看着傅京曜,看着他松开自己的手,去抓陈之瑶的手腕,低着头耐心地同陈之瑶说着话,她嘴唇抿地生紧,扭头就走。
即便再不想承认,但温苓也知道所有事情都变了。
以前傅京曜只会这么哄她。
傅京曜追下来时,温苓就站在会所外面,望着簌簌下落的大雪发呆。
雪下得很大,温苓头发上像沾了一层白絮。
傅京曜眸底暗着,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她,察觉温苓的挣扎,他收紧手臂,紧紧地把温苓禁锢在怀里,他下巴压在温苓肩膀上,低声说:“苓苓,我会娶你,一定会娶你,可是我的婚姻要为我父亲铺路,我不联姻,就要牺牲掉盈盈的婚事,你跟盈盈认识那么久,她那么单纯,跟那些少爷联姻会被欺负死的,我不忍心看妹妹被欺负,只能暂且牺牲掉我的婚姻,苓苓,你跟盈盈关系很好,你也不忍心不是吗?
温苓当然知道他生在豪门,恋爱自由,谈多少个女人都没关系,但婚姻多数身不由己,商业联姻才是他们的归宿。
可是傅京曜说过要娶她的,他如果早清楚自己的婚姻要被牺牲掉,就不该给她那么多希望,这么多年,她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盼望着他早日说服二伯母,可到头来,其实傅京曜根本就没动过说服自己母亲的心。
她委屈着,鼻音很重,无力道:“你说要娶我,你现在已婚,你怎么娶我?京曜哥,你别把我当傻子成吗?”
傅京曜急急承诺:“苓苓,等到我父亲大权在握,我一定会跟陈之瑶离婚,我会娶你的,你相信我好吗?我从始至终想娶的人只有你。”
温苓抿唇,气愤至极,她用力挣开傅京曜的手臂,却怎么也挣不开,她低头狠狠咬他的手背,“京曜哥,你现在清醒吗?!”
“你让我等你多久?二伯父如今在集团难道不是身居高位吗?除了爷爷和怀慊哥位置上压二伯父一头,集团里还有谁权利能有二伯父大?二伯父想要什么?想要爷爷的位置是吗?想压过怀慊哥是吗?你我都清楚怀慊哥的能力,二伯父年纪大了,他什么时候能压过怀慊哥?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六年七年八年?又或者遥遥无期?”
“你的意思是让我像个可笑备胎一样,守着你和陈之瑶的婚姻,看着你跟陈之瑶在我面前夫妻情深你侬我侬,让我像个傻子一样等你们七八年,等你离婚来娶我?”
“傅京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荒唐的话?!!”
“十八岁的傅京曜那么爱护我,他永远不会这么对我。”温苓哽咽着,心灰意冷道:“京曜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也不想再跟你多说一句话!我祝你跟陈之瑶百年好合!永远幸福!”
傅京曜被温苓的话气到,他眼神暗下来,脑子里想到什么嘴里便说什么,“他会!苓苓,基因是最可怕的东西,傅家的人,情爱一事永远是放在次位的,首位永远都是利益,我父亲是,我母亲是,爷爷是,三叔是,大哥也是!没有例外,如果十八岁的我被父亲要求联姻,我也会答应!傅家的男人在得到足够的利益之前是绝对不会被允许娶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女人!”
温苓僵在那里,冷意从心里流向四肢百骸。
原来傅京曜在十八岁时就知道不可能娶她,这么多年,他说娶她,一直就是用来敷衍她的,无法实现的谎言。
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用尽全力推开他,面朝着他,鼻音厚重反驳:“你说错了!傅家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大伯父不是!大伯母她只是一个做着普通职业的普通人,怀慊哥也不是!”
傅京曜见不得温苓当面说别的男人好话,他怒吼:“你怎么知道大哥不是?你跟他相处过吗?大哥比我还要看中利益!更看中妻子的家族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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