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讨要 (第1/2页)
“犹记得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洛伦佐的声音很轻,回忆变得略微陌生,仿佛是在浏览另一个人的记忆。
“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我的记忆错乱过一阵,乱的很糟糕,就像你的人生是张拼图,结果有人把它拼的乱七八糟,完全失去了其原本的样子。
不过我还是记得我的记忆里的一幕,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当时我还不是猎魔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牧师?我记得大概是牧师,那段时间,是我在福音教会里最清闲的时候,没有什么体能训练,也没有剑术对抗,有的只是阅读教典,学习神学,短暂地成为牧师。
我记得当时是休息日,翡冷翠正值盛夏,我和我的朋友们呆在房间里,慵懒地靠在一旁,任由光芒照耀……”
洛伦佐说的有些出神,目光看着虚无,仿佛能透过岁月的阻碍,再度回到那一刻。
“一片刺眼的阳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总是很深刻,哪怕到了现在,我依旧能轻易地回忆起房间里陈旧的味道,琐碎的读书声。”
“所以,对于‘生命’,你的第一反应是这一幕吗?”左镇问。
洛伦佐有些茫然地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都说了,我不清楚,我不懂这些,不过非要说的话,是很多幕,就像舞台剧一样,一个接着一个。”
“有人对我说,你要到旧敦灵,开启新的人生,我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办,为此我尝试了很多事,租房、做饭、工作,社交……”
不知不觉,洛伦佐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语已经偏离了问题,不断地自顾自地说着。
“我有了些新朋友,一个对我很好的房东,还有一个不错的室友,我记得那时我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窗外是阴郁的旧敦灵,街头有小贩在叫喊,隔壁传来我室友的鼾声,楼下响起叮叮当当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美食的味道。
我当时觉得,这一切真是太陌生了,我好像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但我又很高高兴……或许这就是新生活了。”
洛伦佐舒缓着身体,陷入柔软的病床中,大概是太入神了,身上的伤痛都衰落了不少,几乎无法感知。
“可新生活总是很难,我还在学习,我之前还想养过些小动物,比如说阿猫阿狗什么的,但一想到万一我死掉了,它们好像又没有人照顾,就算了。
生活还要继续,又过了很久,我又认识了些新朋友,虽然他们人都有些怪。”
“你是指净除机关的各位吗?”左镇说道。
“嗯,除了亚瑟以外,其他人还蛮不错的。”洛伦佐露出笑意,他对亚瑟可谓是深恶痛绝了。
“只是新生活并不是一直这样平静,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有些朋友离开,又有些新朋友到来,周而复始,有时候我很难过,但也无能为力。”
洛伦佐想到了一些糟糕的事,他的目光灰暗了起来。
“后来……后来我的室友和房东也离开了,那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左镇没有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以他对洛伦佐浅显的了解,他也能大概猜到。
他们都是行走在深渊边缘的危险人物,收割着生命的死神,他们身上散发着浓厚的死气,这不仅能摧毁敌人,也会让那些受其保护的人深感畏惧。
因此,他们只能悲哀地徘徊在人群之外,孤独地降生,再孤独地离开。
“最开始很难熬,但我说服了我自己,这是‘新生活’,我也是在这时候,意识到这词汇的意思,每个人都在不断地开始新生活,这样的新生活一节又一节,贯穿了我们的人生。
我说我总会习惯的,就像最开始来到旧敦灵时那样,我会活下来。”
“真是让人意外,我以为你的生活只是单调的杀戮。”左镇说道。
“怎么会,我有在好好生活的。”
洛伦佐反驳道,他十分肯定着这一切,不容质疑。
“我甚至还上过一段时间的学,左镇,虽然只是蹭课,但我真的有在好好上课,学习那些新奇的知识,就像个普通的学生一样,在午后的校园里闲逛,走累了,我就坐在花坛旁,看着男男女女,有说有笑地离开,他们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则沉默地牵起手。
啊……我想起了另一个糟糕的家伙。”
“谁?你的朋友吗?”左镇和他闲聊着。
“朋友……加老师?大概吧,”洛伦佐的脑海里浮现了奥斯卡的脸庞,“他是个不正经的家伙,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与他相似,但仔细想想,又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他是个普通人,而我是猎魔人,这便是最大的不同。”
洛伦佐放松了戒备,或许是被左镇的故事打动,还是说他自己想将这藏在心底的故事诉说,总之谈话进行的很顺利,顺利的让左镇都不禁感到轻微的喜悦。
“奥斯卡是个有些自来熟的家伙,我和他第一次交流,便是在校园里的花坛旁,他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一脸猥琐地夸赞我。”
“夸赞什么?”左镇不懂。
见此洛伦佐也忍不住流露出了笑容,他慢悠悠地说道。
“你真该看一看的,左镇,年轻娇柔的躯体踩着高跟鞋在你身前走过,穿着纯白的衣裙,裙摆随风荡起,露出雕塑般精致的脚踝,带着花香。”
随着洛伦佐的讲述,左镇在脑海里勾勒出了这样的场景,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伦佐则笑的更大声了,摇摇头,无奈地说着。
“奥斯卡说,这里是他的补充动力的地方,一看到这些年轻貌美的孩子们,再苍老的心也会为之一震,对着未来充满希望……其实他就是雄性激素分泌过多了,我一直建议他看看医生来的。”
“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该说是情理之中吗?”
左镇表情略微地奇怪。
“不,我才和他不一样,”洛伦佐猜到左镇在想什么,连连否决道,“我和奥斯卡想的根本不一样。他看到了美好年轻的肉体,就像个迫不及待扑上去的老变态,可我不一样。”
“那你看到了什么?霍尔莫斯。”
洛伦佐脸上的笑意衰落了下去,他几欲开口,但都憋了回去,最后缓缓挤出了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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