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战场 (第2/2页)
妖魔的利爪近在眼前,高文的神情略显恍惚,可下一秒再度变得凶悍起来。
这是他的假象。
看似疲惫的躯体再度驱动,立起的大剑当头斩下,一击便劈开了妖魔的头颅,连同着胸腔、腰椎乃至胯骨一同劈开。
鲜血飞扬间,原罪甲胄横起大剑,扭转着腰身,一记横砍将另一头妖魔拦腰斩断。
每一击他都用尽了全力,因此有细密的蒸汽沿着原罪甲胄的腋下、腰侧溢出。
“继续!”
他嘟囔着。
高文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就没有人拦着这些妖魔了,它们会先将市民吃个干净,然后继续深入旧敦灵。
这样的话,核心的死牢也难以幸免,而那个在病床上酣然入睡的家伙,也需要再度拿起武器,哪怕拄着拐杖。
这是没办法的事,一些人的轻松,势必需要另一些人的负重。
嘴上痛骂着珀西瓦尔的没心没肺,但高文不介意这些,甚至说,他更愿意是自己来承担这些。
“补上!”
原罪甲胄挥手,更多的镇暴者快步挺进,它们大多身上都带着伤痕,仅仅在后方重新填补燃料后,便再度回归战场。
爆炸声没完没了,因为之前的某次爆炸,他们直接炸塌了整个街道,现在地面完全陷了下去,变成一片猩红的小湖,里面堆满不同的尸体。
“物资到了!”
武装铁蛇在后方远远地停下,这种情况下,所的武装铁蛇都被调出,它们运送着物资,支援着防线。
逆模因子弹被重新填补,密集的火力网将突破的妖魔再度逼退了回去,镇暴者们踩在尸体上,挤压出猩红的液体,有的则爬上了倒下的铁骸上。
在这尸体的堆积下,很多镇暴者与幽浮屠的残骸都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道铁铸的城墙。
“把它们逼退!快!”
有镇暴者高声吼道,这是难得的机会,妖魔的攻势被再度击溃,而他们要抢回守卫的防线。
刺耳的尖啸声响起,一道螺旋矛划过视线,将一头铁甲的妖魔贯穿,矛头所携带的力量极大,粉碎了整个胸膛不说,还将其狠狠地钉在了一旁的建筑上。
经历了这么多的轰击后,建筑再也难以支撑,轰然倒下,将尸体彻底掩埋。
破碎的瓦砾间,有穿行的佚名停下,他看到一张照片从灰尘间落了下来,可不等他看清照片上的人物,它便被猩红的积水吞没,再无踪迹。
“佚名们,还有什么办法吗?别藏着掖着了。”
原罪甲胄随意地拖起一具幽浮屠的残骸,这东西的装甲要比原罪甲胄的厚的多,用力地掰扯下,一面布满凹痕的装甲被它当做盾牌拿在手中。
“佚名和你们没什么不同,说到底我们只是有了逆模因加护的普通士兵而已。”
有佚名回答着高文的话,他脸上尽是污血,高文看不清他的样子。
“所以呢?”高文问。
“所以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佚名的回复很是冷淡,也有可能是他太累了,累的已经调动不了什么情绪了。
“真遗憾啊……”
高文看着火海里跃动的身影,它们仿佛无穷无尽般,怎么杀也杀不完。
“这有什么遗憾的?”佚名不理解,“我们以前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高文略显意外,只是面甲遮住了他的表情,佚名能看到的,只是一个伤痕累累的面甲而已。
“就这样,看似不可能赢的战争,一次又一次……”
佚名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
“难道你们每次陷入这样的绝望时,都奢望有什么东西来救你们吗?”
“确实,我们管那个东西叫信仰,奢求所谓的神来救我们。”高文回答。
“那所谓的神,有来救你们吗?”
佚名问着,他握着折刀,踩在尸骸之上。
高文和其他人站在了一起,他们就像一排正欲冲锋的枪骑。
“大概……是没有吧。”
高文仔细地想了想,记忆里确实没有过。
虽然有些人,嘴上神神叨叨的没完,虔诚的不行,但实际上所谓的神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大家都是这样,徒劳地信仰着,然后在祈祷声中死去。
“这不就得了?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功绩,冠于所谓的神呢?那明明是你们自己做到的。”
佚名又说道。
高文似乎有些理解他的意思了,他能嗅到寒风里吹来的血腥,强敌近在眼前。
“是啊。”
他喃喃自语着。
没必要期待别人,高文会守住他的道,就像曾经无数次的战斗一样。
迸发的轰鸣震碎了所有人的思考,大家只剩下了残忍的本能,挥起武器,架起盾牌,数不清的枪火燃起,和越过防线的妖魔撞在一起。
荡起剑刃,碎肉漫天。
异国的人们聚在了一起,有的挥起战斧,有的劈下大剑。
尖爪与装甲摩擦着,激起重重火花,有的镇暴者倒下了,还有的失去手臂,但还固执地挥起拳头,砸断妖魔的脊柱。
逆模因子弹在激烈的战场间穿行,佚名们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子弹精准地命中一头又一头的妖魔,将一息尚存的它们彻底杀死。
高文冲在最前方,他就像切开水流的礁石,无论敌人多么猛烈,依旧无法撼动。
有利爪切进了装甲的缝隙,他随即夹紧了关节死死地卡住,令其难以更进一步,可还有更多的尖牙落下,有头妖魔直接抱住了原罪甲胄的头颅,用力地啃噬起了面甲。
能清晰地感受到头盔被压瘪,但很快妖魔便被一旁的镇暴者清除,头盔被用力地拔起,高文疲惫的脸暴露了出来。
雨水哗啦啦地打在脸上,弄得他有些睁不开眼,只能高举起装甲的残片,遮住大雨,疲惫地挥砍着大剑,直到将所有的妖魔斩杀殆尽。
炽热的闪光划过天际,它高悬于天际之上,而从执焰者的角度看去,能观察到数不清的血肉与铁骸汇聚在了一起,它们相互叠加着,犹如一道堤坝般横跨着战场之上。
双翼收拢,如流星般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