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叵测 (第2/2页)
安芮思考着,她突然站了起来,在房间里焦灼地反复走动,她竭力回忆着她曾经从精灵与龙裔那里学到的东西,葛兰显然是为了他口中的那位大人服务的,并且对他满怀敬畏,那么那位大人是谁呢,大公吗,或是国王……不对,他们还不能够将“银指”公会的首领如同工具一般地任意使用,虽然盗贼的身份是低贱与卑微的,随时可能被投入监牢,施加刑罚以及处死,但一个势力已经从大陆延伸到岛屿的盗贼公会甚至也可以被称之为一个帝国,而且是一个令人们避之唯恐不及的帝国,只要看葛兰提起法崙皇帝时的态度,就能知道他实际上对这位所谓的陛下并没有多少敬意,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种讥讽与怜悯的态度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不自知的小丑。
白塔领主的脊背突然抽紧,她想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否真实的传言,那就是,人们传说葛兰是盗贼之神玛斯克在主物质位面的儿子,他有着神祗的血脉,所以当时他才会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盗贼一跃而成为“银指”公会的首领,并且吞并了“恶刺”以及大部分“龙刺”的力量——毕竟盗贼与刺客们几乎都是玛斯克的信徒,如果是这样,他所为之忠诚的人可能就是……安芮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她就像是走在迷宫里的人突然找到了一个线头,她跟着线头跑了下去,虽然知道这根线或许会把自己带到一个无比危险的地方去,她却根本停不下脚步。
是玛斯克吗?她不由得想起了在五十年间,阴谋之神希瑞克以及盗贼之神,还有一干邪恶的神祗与良善阵营的神祗们越发频繁的冲突,她也曾经从母亲留下的书籍——据说是来自于银冠密林无所不有的万维林,上面详细地记载了一千多年之前的诸神之战,那时候她纯粹是把它当做一本有趣的诗歌来读的,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中的残酷,但现在的境况,与书上的描写是多么地相似啊——她快步走到书架前,想要找到那本书,在手指触碰到书本的脊背时,才想到,当她母亲死去之后,她的父亲就把它们整理出来,束之高阁,过了几年,精灵们就将那些书,还有母亲的遗物一起带回了密林。
那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说这是玛斯克甚至希瑞克的旨意,那么他们是想要达到怎样的一个结果呢?那些不幸的人们,是某个仪式的祭品吗?又或是一笔交易的货款?但他们几乎都不可能去信仰阴谋之神希瑞克与盗贼之神玛斯克,平庸的凡人不需要阴谋诡计,也不需要盗窃与谋杀……他们的溃灭只会影响到……
安芮惊骇地转过身来,而葛兰将手指放在了嘴唇上。
安芮立刻将已经到了舌尖上的那个名字吞了下去,她记得,安东尼奥法师曾经教导过她,一个神祗可以有一定几率听到所有与他名字有关的事情,尤其是阴谋之神玛斯克,所有与他相关的阴谋都会被他知晓。
“别说出那个名字。”葛兰居然还笑了笑,“哪怕你很想。”他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这很难,因为人类就是这样,你越不想想些什么就越是想些什么。”他低下头,像是非常慎重的思考了一段短暂的时间:“这还是克瑞玛尔告诉我的,嗯,他还举了一个例子,你想听听吗?他说,曾经有人做了一个实验……他召集了一些人,然后非常严厉地告诫他们说,绝对不能去想一只在房间里蹦跶蹦跶的粉红色大象——是的,谁也不会没事儿去想一只在房间里蹦跶蹦跶的粉红色大象,问题是,一旦他这么说了,所有人都立刻想起了一只在房间里蹦跶蹦跶的粉红色大象,连他自己也不例外,每个人都在想,并且难以控制。”
安芮看着他,大约几个呼吸之后,她发现自己的脑子里也只剩下了在房间里蹦跶蹦跶的粉红色大象,而且这个景象就像是她亲眼看到了一样逼真,她都能数出象鼻子在空中飞舞的次数,以及大象皮肤上的皱褶,还有感觉到整个房间在震动。
即便她仍然会想到希瑞克与玛斯克,他们也会被一只在房间里蹦跶蹦跶的粉红色大象瞬间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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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安芮怀抱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被一只在房间里蹦跶蹦跶的粉红色大象所困扰的时候,碧岬堤堡的人们则被多色的巨龙逼迫着。
在红龙格瑞第夺取与偷窃而来的龙蛋中,红龙的数量当然是最多的,接下来是黑龙,绿龙,白龙次之,金属龙的龙蛋虽然有,但数量很少,金属龙或许考虑到了这点,它们在离去之前都将蛋吞噬或是敲碎了,只有一些地处偏僻的金属龙,遭到了格瑞第的偷袭后不幸身死,留下了她们的孩子——那几只银龙的蛋是最珍贵的,却几乎都耗费在了法崙的“皇帝”身上,毕竟银龙的后裔即便有,也已经血脉淡薄到难以被称之为一个龙裔,或是根本不可能为阴谋之神希瑞克或是盗贼之神玛斯克效力,毕竟金属龙们是众所皆知的良善阵营守卫者。
当老奥布里设置弩车的时候,碧岬堤堡的议员们不是认为他疯了,就是认为他在哗众取宠,又或是在策划什么阴谋,但等到今天,他们只恨老奥布里还是设置的少了,巨大的,能够刺穿巨龙鳞甲的弩箭即便足够多,也无法坚持一连几个昼夜的消耗,而且弩车也已经显露出了疲弱的状态,有些弩箭在没有碰到巨龙之前就跌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