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波澜 (第2/2页)
水晶塔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哪怕是耶各也无法捕捉到其中的细节,骨龙霜白只停留了很短的瞬间就重新隐没在了黑暗里,当耶各手捧着卷宗走进克蓝沃的厅堂时,他只看到了一个悲哀而迷惑的死亡之神,就像是一千多年前他看见的那个人类,“有什么事吗,耶各?”克蓝沃问道。
“有一些。”耶各说,他放下手里的卷宗,让它在空中展开,让死亡之神能够一览其中的内容——耶各手持的卷宗是死者的名录,所有的死者都会在上面留下名字,如果他将哪个名字写上卷宗,那么那个名字相对应的生命也会立将终结,但克蓝沃所看到的,是如同打翻的墨水一般在灰白色的书页上弥漫开来的丑陋痕迹,这代表着生者的世界正有大量的死者产生,一般而言,这种情况表明主物质位面正在发生如同浩劫一般的战争或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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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岬堤堡现在已经是一片疮痍。
这座自由城市的士兵,骑士以及平民,还有商人和议员们都有伤亡,就连施法者们也不例外,阿尔瓦法师的弟子就在这场战斗中折损了五位,几乎占据到他所有弟子的一半,这让这位老法师不由得沉浸在悲伤与痛苦的漩涡里,但如果要说到懊悔,也许有吧,但他的弟子们却认为,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城市战斗而死的,正符合他们的心愿,他们的导师完全无需为此自责——牧师与圣骑中,泰尔,罗萨达两位神祗的追随者遭到了重大的打击,毕竟他们最先要承担起那些临阵脱逃的术士与法师们的重任,而后还需要面对数以千计的不死者们,不过在这场战役中,就连沃金的牧师也没有袖手旁观,虽然他们确实索要了大笔的馈赠。
不过让碧岬堤堡的凡人更意外的是,他们竟然还受到了弗罗牧师们的保护与照顾。一个手工艺人在一具倒卧在泥水中的尸体前驻足,那是个年轻的女孩,身着褐色的长袍,戴着弗罗的圣徽,他还记得前几天他还有几个无赖狂妄地纠缠过她,因为在他们听父母说,数十年前,弗罗牧师还只是一个银币就能欢好一次的“娼妓”,那个女孩拒绝了他们,他们就不满地大声鼓噪起来,他们打了她,还想要扯掉她的袍子,如果不是另一个罗萨达的牧师前来阻止,也许他们会当着无数人的面做出更为卑鄙下流的事情来。
但她们也是牧师啊,是神祗们的追随着。手工艺人茫然地在少女的尸体前跪下,他还有他的父母,孩子,妻子躲藏在第二与第三城墙间的小屋子里的时候,面对那些面目青白,举止狰狞的不死者们,是这个女孩,还有另外几位弗罗牧师给他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他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在爬过少女身边的时候,狼狈而羞愧地说了一声:“谢谢。”
但那时候,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想起来,她们或许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力量全都投入到祈祷之中了吧,不死者们低沉的嘶喊着,冲击着她们身前单薄的壁垒,而她们却连移开视线或是挪动身体的机会都没有……她们……在终于得以站立在第三城墙的时候,手工艺人回首望去,却只看到她们的防护终于被摧毁,而他身边的骑士高喊着命令士兵投下石块。
这些石块也同样令得她们肢体破碎,手工艺人匍匐在肮脏的泥水里,颤抖着试图搬起她的残躯,但就在他有所动作前,一个精灵阻止了他,手工艺人看到两个士兵将她们的躯体收拢在一起,搬运到柴堆上面去:“等等,”他声音嘶哑地喊道:“等等,她们是牧师,是弗罗的牧师啊,她们也战斗过,是她们保护了我,还有很多人……你们要证人吗?我可以马上叫他们过来……”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精灵和善地解释道:“所有被不死者噬咬过的死者都要如此处理,否则,”他嘉许地按了按手工艺人的肩膀,“瘟疫会很快蔓延开来的。”
“但我该如何感谢她呢?”手工艺人喊道:“我就连为她献上一支小花都做不到。”
“她是弗罗的牧师,”精灵说:“在安定之后,你们就去祭拜弗罗吧,相信她的灵魂会在弗罗的神国中听见你们的声音,看见你们的笑容,她会知道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手工艺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是的,我差点忘记了。”他说:“她是弗罗的牧师,我会祭献弗罗,让弗罗看见她是如何虔诚地为女神增添荣光的。”
精灵望着手工艺人离去的背影,叹息了一声,因为克瑞玛尔的关系,银冠密林的精灵们也对阿芙拉有着一定的了解,这个不幸的孩子为他们带来了许多的唏嘘与感叹,尤其是克瑞玛尔进入无底深渊之后,密林这里也考虑过是否要为阿芙拉提供帮助,或者,如果她愿意的话,精灵们也会寻找一个安宁温柔的地方让她居住下来——只是还没等到他们出手,阿芙拉就已经以雷霆之势解决了所有的阻碍与困扰,她就梅蜜继承人的身份重新开始搜寻与整肃这位神祗的牧师的事情,精灵也有所耳闻,但比起前一个问题,有关于信仰的后一个问题更加没有他们插手的可能了。
但精灵要说,阿芙拉在这方面,似乎做的还是不错的,至少精灵们都已经感觉到弗罗的牧师们已经逐渐地摆脱了先前的虚荣轻浮,开始真正地成为一个神祗的追随者——弗罗被扭曲了多年的教义也终于可以得到纠正了,对于银冠密林来说,这是一个他们乐于见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