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坚守后察贼兵图 (第2/2页)
弩矢的伤害力也很大,然比起几十斤的重石从空而落,打击的范围较小。
城外、城上的这轮对射,城上处在了极大的下风。
不断的有禀报传到杨得道、杨善会这里。
“左三旅兵卒又伤两人!”
“右二砲车被贼砲石击中!”
“有贼砲石滚到了城内,打毁民宅几处。”
守卒的叫声、石头砸到的轰鸣声以外,这个时候,又加入了城内士民的叫嚷等声。
北城楼内,被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声响充满。
杨得道的耳朵都快听不清军吏的禀报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城楼现下都在晃动。
一颗贼兵投石车投来的石头,打在了城楼的外檐上,“咔嚓”的大响声中,城楼歪掉了一角。
木屑飞溅进来,打在了杨得道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几个亲兵飞身扑到,把他压在了身下。血口并不疼,亲兵皆披有甲,压的这一下,使杨得道疼得不轻。推开亲兵,他爬起来,怒道:“乱扑甚么!”与杨善会说道,“杨公,城楼危险,不能多待,你我下城吧!”
“贼投石过后,必就将展开攻城。明府,公为我一郡之主,满县兵民的主心骨,城上险地,断乎不可留也。公请还郡府,居中指挥调度。仆留在城上,督率守卒,预备迎击贼之附城。”
杨得道犹豫了下,说道:“杨公,你要留下来亲自指挥?”
“今日系贼首日附城,其攻势一定猛烈,城上不可无仆坐镇。”
又一颗飞石打在了城楼的下面,城楼这次是真的晃了一晃,楼顶板上的灰尘纷纷扬扬。杨得道随手挥了下,令亲兵:“留下一火,护卫通守。通守倘若有事,本府取尔等首级!”便与杨善会说道,“卢丞去了南墙,郡府的确是不可无人,仆回郡府,为公调度援兵、民夫、战具。”
“请明府安心指挥调度,安抚城内,城上有仆,万无一失。”
杨得道与杨善会暂揖而别,匆匆地下了城楼,赶回郡府。
县内昨晚就已戒严,街道上没有百姓。各个里坊门口,俱有守卒值岗,与搭树在各个街头巷口的望楼上的值守守卒上下呼应,把守监视。三四十个丁壮,抬着几大筐石头,在一个郡吏和几个吏卒的催促下,绕出一巷,上到了县中主街,往北城头去,——他们是往城头补充投石的。正好碰上了杨得道的坐车,郡吏赶忙命令丁壮让路行礼。杨得道看是看到他们了,但没有停车,也没有与他们说话,却杨得道的注意力,现都还在已被落在车后颇远的北城头上!
贼兵的投石打击,已经持续快半个时辰了。
遥遥听得,此际石头打在城上的声响,好像是渐渐变小。
当是贼兵准备要发起正式的攻城攻势了。
杨得道坐在车中,侧转身,耳冲向北城墙的方位,仔细地倾听,等待贼兵攻城的呐喊。
然而,直到他的坐车驶入了郡府,他也还没有听到贼兵攻城的喊声。
贼兵怎还不攻城?
……
“贼兵怎还不攻城?”相同的疑惑,浮现杨善会心头。
在明知道一件事,肯定且即将发生的时候,却这件事迟迟不发生,最是难熬。
杨善会也已经离开了城楼,西段城上遭受的打击最大,城墙虽无甚么损坏,但西段城上的守卒伤亡颇多,被贼兵的石头、弩矢打死、打伤了十余,或脑浆迸裂、或肚肠流出,相当惨状,他这时就在西段城上。循抚着守卒、鼓励着士气,指挥着胆战心惊的民夫将伤亡的守卒运下城,他一边不时眺望向北边的贼兵大阵。雨幕里,贼兵的砲车、弩车已停,然步卒却尚未动。
“不趁矢石的杀伤过后发起攻城,贼兵缘何犹排列阵势?难道……,是在等什么?”
十数辆形状奇怪的巨大车子,穿过贼兵阵间的空隙,被推到了贼兵的阵前。
杨善会止下了鼓励守卒士气的话语,微微愣神了下,紧忙转过身子,一手按在垛口上,倾身而出,一手遮住落在眼前的雨线,仔细地辨认这十数辆车子。
辨认出来了。
是尖头木驴!
“惜乎连雨,羊马墙的墙基被浸得不牢,被贼兵只半天多即催坏”的杨得道前两天,在城外羊马墙被贼兵催坏后所说的这句话,蓦地跃上脑海!那天,听到杨得道的这句话时,杨善会就有隐隐约约的好像哪里不对的感觉,但那时他没想到到底是什么不对,现在他知道了!
尖头木驴,是一种用来抵御守卒矢石,迫城挖掘地道的攻城器械!
贼兵,这是打算趁着淫雨不休,不但浸得羊马墙墙基不牢,城墙的墙基也可能已被浸得松软的机会,挖掘地道,以图催垮城墙!杨善会神色大变,急声令下:“速请明府还回城上!”